名为盛世.


神仙lof又屏蔽啦!

旧文,试试能不能过 。

非史向,ooc致歉。

太白思虑多预警,子美贤妻良母(?)预警。


 

 

 

 



 

上元节

 

李白漫不经心的转悠着手里滴溜圆润的酒葫芦,有些无聊地望着底下的街道。

此时刚过戍时,夕阳垂下山头,没入地平线;月亮堪堪挂在梢头。街上的商贩多了起来,都吆喝着自家东西希望可以早点收摊回家;小娃娃一年出不了几次们,都好奇的扯着父母的衣角指着糖人撒娇喊“娘亲我要”;稍大点的孩子则成群结伴的跑去平日里根本不敢去看的零嘴,故作豪迈的将铜板拍到桌上大喊“老板我要这个”;平日里不出闺阁的姑娘们也精心打扮,穿上新衣服带着碧玉簪子用手帕捂着嘴吃吃发笑,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空气里散发着食物香气混合着少女脂粉的甜腻,街上不断的有达官显贵的马车招摇过市,扬起阵阵尘埃——他们要参加宫里的晚会。

光滑如丝绸的深蓝色夜幕上缀满了点点星辰,一泓月华轻灵的趴在云上懵懂的看着世界:近处是一处接一处的平房,家家户户挂上了通红的灯笼,像一排排通红的玛瑙整整齐齐的几排;远处是灯火通明雍容华贵的大明宫,里面似有歌姬曼妙的歌声传来,琉璃瓦层层叠叠,顺滑似人鱼线的尾端还连着一颗绯红的珠子。更远处,那就是秦岭了,波澜起伏的山峰一座接一座,墨绿色的树林中隐隐约约能看见几点星火。

整个大唐都沉浸在过节的喜气氛围中,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唯有李白,站在雕花镂空的窗前怅然若失。

“太白兄?”一位身着青色长衫,长发简单的用一根檀木簪盘在脑后,面容俊秀的青年端着一盘桂花糕上前问道。

李白回过神,笑了笑:“无事。”

杜子美将糕点摆放在木桌上,在李白的招呼下也站在了窗前,静默的等着李白说话。

李白没再看他,只是用修长的手请叩这木质边缘,不知像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别人在说:

“子美看着美景,是否会有感而发?”

杜子美有些诧异的看了李白一眼。

在他眼里,李白一直是高不可攀,不可玷污的,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飘渺之感。他像是下凡体验红尘的谪仙,总是一袭白衣若雪,青莲剑腰间挂着上面的碧玉叮咚响,另一边挂着一只酒葫芦。也大概是喝酒这一嗜好能从他身上看出一点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他对李白印象是撒娇时似蝴蝶翅膀展翅欲飞的眼睫,是醉酒微醺时绯红的脸颊和呢喃不清的碎字亦或是灵感来写诗时忽闪忽闪明亮似星辰的双眼,是策马扬鞭奔腾在长安街上时快活的笑声,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李白。

这样……多愁善感,思绪深重的李白。

杜甫压下心头的诧异,没有回话,只是也开始眺望长安繁华的夜景。他被这明亮如白昼的璀璨景象惊艳的心里一颤,不由自主的开口道:“……很美。”

“很美,对吧。”

李白勾了勾唇角,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杜子美看着酒液顺着李白的喉结滑落滴在地板上,在下巴上留下亮晶晶的痕迹,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今夜的太白兄,与以往不太一样。”

“哦?不一样在哪?”李白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继续喝酒。

“……。”杜甫斟酌一二,还是没有说出。

李白顿了下,放下了酒壶,斜靠在墙壁上,目光依旧紧盯着外面的喧嚣。

“子美呐,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出名?”

杜甫精神一振,立马开口:“因为白兄你才华绝伦,作诗天赋极高人品极佳…”

“都是些虚言罢了,”李白看起来有点厌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杜子美的彩虹屁。随即又目光空洞的盯着窗檐上的装饰,苦笑了声:“因为这是大唐。”

“是大唐造就了我李太白,造就了我如今这番名声,造就了你们眼里的‘谪仙’,倘若没有它,我只会默默无闻平庸一辈子,甚至连自己的温饱都可能无法解决……没了这世道,我又是什么?”

“不过是运气比较好,恰好生在了这个时代,又恰好被这个时代所选中罢了。大概几百年,不,几十年后,就没有人还会记得我李青莲了吧。”

“世人都道我没心没肺总是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显贵们面上对我称赞有加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皆暗自唾弃说我不过肚子里有几滴墨水便飘飘然不自知,真正垂青我的又有几个……以为我不知道么?”

“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做到无拘无束真正的快活?”

最后,李白以一声叹息作为尾音,音色因为微醺带了几分嘶哑。

杜甫沉默了。

他自是知道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什么不好听的都说得出来,但杜子美一直认为是人红是非多的必然事件便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这些。况且,他也一直认为李白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他自认为还算得上比较能够揣摩出这个人的心理,因为在他看来李白完全没有那么多心理可以任凭自己猜测。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太稚嫩了。

李白见他不再说话便也不搭腔了,窗外的月光像溪水般轻柔的流了进来,像是抚摸情人般,李白的脸一半暴露在月光下,另一半藏匿于阴影中,以鼻尖一点为临界点分割为昼夜两边,白昼裸露在世人眼下一丝不挂,黑夜却无人知晓究竟是何样。

杜子美看着这个有些颓废丧气的李白,倏的心里一紧。他觉得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在离李白越来越远了。

那是他最初所羡慕的李白身上的傲骨。

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抓住李白的手腕大声喊道:“太白兄才不会是你形容的那样!你日后定会流芳百世名垂青史被千千万万代所仰望所铭记!就算,就算以后世人都不记得你了,那……我也会永远,永远永远记得太白兄!”

“不许妄自菲薄。世上哪会再有你这般人,你是谪仙,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皎皎明月。”

“白兄你,一定是这个世界最不该被遗忘的人。”

杜子美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紧的握住拳,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李白被他说的愣住,不知为何鼻子一酸,许久看到他不像开玩笑的神色才假装好笑的道了句:“你这小孩倒是有趣得紧。”

杜子美闻言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看起来有些不服气。

李白把他拉到怀里,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头,原本梳的额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被揉成了鸟窝,他忍住笑开口:“我也不过顺嘴提了两句罢了,你这么过激干甚?”

杜子美原本是很真心的说这些话的,可听到李白憋笑的语气忍不住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李白感觉心化成了一滩水,靠近他与杜子美贴着额头低声问道:“那我以后都不再提了……可好?”

杜甫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燥热,急急忙忙推开李白跑向里屋,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啪”的闭了门。

李白见他进屋后,笑容慢慢的淡去。

他转头,依旧倚在窗上,对月独酌。

月亮在山尖立着,温柔却有几分无奈的看着他。

 

 

 



 

杜子美艰难的扶着李白不让这滩液体倒在地上,昂贵西装上熏人的酒气差点把他逼出眼泪。

他深吸一口气,用坚强的意志指纹打开了家门,换上拖鞋,将醉成一坨的李白平放在软皮沙发上,轻声对他说自己去端醒酒汤让他先休息一下。李白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哼哼,伸出手抓住了杜子美的手指,撒娇般不让他走。

杜子美带着几分无奈笑了笑,半蹲下身子在醉醺醺的人额头上留下一吻,并哄着他让他放手李白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带有自己意识的肢体。

杜甫松了口气,起身快步去了厨房。

虽然他和李白都带有前世的记忆,但却不再想着整日吟诗作画了。现世的他们无法靠几句诗便扬名天下,只能靠着自己的脑子去学那些该死的微积分高数。

大学毕业后两人带着一笔启动金无畏的来到了魔都这个水深火热的城市,两人一起开了一家小公司开始了职场的打拼,一开始为了省钱便整日吃泡面,合租在一间潮湿的地下室,时不时有老鼠蟑螂前来登门拜访。苦时很苦,但看到对方就会感到心安不少。李白家虽然不错,但他从来没有伸手要过一次。

令杜甫最欣慰的是在这段一起奋斗的时间里两人属于上辈子的偶像和粉丝之间若如隔了一条银河的隔阂不知不觉消失了。他不必再小心翼翼的对着李白斟酌每字每句是否恰当,甚至可以指使李白去帮他取快递,现在的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恋人般。

现在事业越来越大,他们也在这里买了一套视野很不错的房子,一整面都是玻璃墙,可以看到半个上海的夜景和不远处的东方明珠。

偶尔想想大唐,只会觉得那些明媚的鲜艳的灰暗的撕裂的记忆都好像随着入秋落地的枯叶一样渐渐被风吹远消散了。

唯有李白,在他过去现在未来的日子中,都在闪闪发光。

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热时光,温暖岁月。

今晚参加了一位上海业内著名投资商的50岁大寿宴,李白杜甫因为是业内这几年的黑马被不少人敬酒,李白担心杜甫受不住那么多酒便替他挡下了大部分,结果最后杜甫除了脸颊微红外无任何不适,李白却被灌得酩酊大醉差点连他都不认得了。

一阵滴滴的提示声强行拉回了杜甫飘远的思绪,他将醒酒汤倒入了碗中,吹了几口凉气,小心翼翼的端回客厅。

原本应该老老实实躺在沙发上的李白此时却脱下皱成一团的外套,单穿了一件质感很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胸口,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站在玻璃墙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魔都的夜景。

杜甫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街上行人稀少,几辆计程车快速的穿过不算空旷街道,里面载的是或欢喜或悲伤的人,他们都有同一个方向——回家。

魔都的晚上总是热闹的,一如上元节的长安。

东方明珠在熠熠闪烁着光辉,一栋栋高楼大厦外面的玻璃反射出橘黄色的灯光,像是有人撒了一把碎金落在上面,几家还明亮着的灯光像是黑色夜空中散落的仅剩下的孤星。唯有那轮明月,依旧高高在上的在那里。好像不曾变过。

远处细如流水的黄浦江承载着千年的历史长河,不急不缓慢慢悠悠的向前奔去。时不时涌出的波痕水纹都带有几分眷恋的味道,像是在为曾经那些闪耀在文坛上的墨客们感到幽幽的叹息。偶有几颗星子无辜落到江面上,那是最闪耀的他们。

“太白?”杜甫放下白瓷碗,在李白的示意下走了过去。

李白听到杜子美的声音,转过了头。一双星眸中藏匿了千百年的历史和无数细碎的星星,随着主人的眼波一闪一闪荡漾着流转。

这哪是喝醉人的样子,他分明清醒的很。

杜甫拿起沙发上的毛毯,一边抱怨一边替他披上:“太白你也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啦都初秋了要注意保暖了暖气过段时间才会来最近你要多穿几件……”说着,还替他抚平了领子上的褶皱。

李白看着杜甫像贤妻良母一样叨叨叨说个不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只是沉默的盯着他,眼中的温度似乎可将街道边法国梧桐落下的枯叶燃烧起来,随着北风火光们呼啸着飞往前方,从未停下。

杜甫被李白灼灼目光弄得不太自在,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扬起头看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李白伸出双臂将他牢牢地锁在怀里,下巴抵在杜甫的脑袋上,柔软的发丝像羽毛一样痒痒的扫过他的心尖。他微眯着眼贪婪的呼吸这杜子美身上淡淡的木香,稍微享受了一下,缓缓的开口道:“没什么,就是在欣赏一下魔都的晚上,买这么贵的玻璃墙却不知道欣赏,太浪费了。”最后几个字音调上扬,带着撒娇的感觉。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到了自己回到了那个让他梦魂牵绕的时代,梦到了他上元节那天在长安最大的酒楼中和小书生——就是杜甫一起望着窗外的长安吐露心事,歌女曼妙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不消,梦见他自暴自弃的无奈和愤愤不平,梦见了他对月独酌思考未来。

最清晰的是书生在认真说他有资格去傲视万物时坚定的眼神和眸中的明月星辰,高傲的月亮那一刻好像放弃了天空而是选择住进了一位籍籍无名的年轻人眼里,那倔强而充满真情实意的关切,柔和却明亮的色彩差点让他掉下眼泪。

甚至连他上辈子醉酒投江时也是恍然间发现那年书生眼里迸发的光芒居然那么的像自己朝思暮想用一生都在追求的清虚。

浪漫、深情又笃定,诗仙写了一辈子诗面对人性最纯碎的关怀却也词穷。

杜甫一愣,好笑的揉了揉像大狗狗一样的恋人。问道:“可是想到长安了?”

埋在颈间乱蹭的脑袋一顿,随即像是带着委屈一样小幅度的点了点。

杜子美深吸了一口气,将黏在自己身上的李白轻轻的拉开,语气不明:

“可是大唐盛世,已经没了啊。”

原本还有点委屈的李白忽然不说话了,目光也沉了下来。

杜甫走到玻璃墙前,手指轻点在上面,透亮的玻璃隐隐约约的反射出他的面容,与外面冷色的夜景交相辉映,相互照亮在重叠在一方小小的玻璃上。

“太白……你知道吗,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我真的很慌乱,真的。我清楚的记着大唐的盛世已经不在了,而我,也早已长眠于地下。但我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发现这里比我们的时代好了太多太多……这里的人们人人脸上都带着幸福快乐的微笑,社会的保障也比我们那时好了不知多少,真正的老有所养,幼有所教。生活质量也改善了许多…..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记得你,记得我们。”

杜甫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李白才发现他的嘴角勾起的。

修长的身影淋浴在月光下,上一世那个腼腆青涩却不畏缩的书生和今世稳重成熟不失初心的人重叠在一起,一同冲他眨眼:

“这才是真正的盛世啊。”

“他们没有忘记我们,没有忘记我们的诗作,没有忘记我们的时代。你不知道我在看到课本上出现了你的名字时心情有多激动。他们还合称我们为‘李杜’,李杜,多好的名字啊。与你起名是曾经的我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情啊……可是它现在成真了!我们真的没有被遗忘,而是成为了天上最闪耀的星星永远照耀着前方……”

“李白,你和我都没有被时代抛下,我们一直都在啊。”

“一直一直,活在无数人的心中。”

不知何时走到李白面前的杜甫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太白兄,你的预言没有成真哦。”

李白一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杜甫这样叫他了。久到除了这一世相认时的那一声满含着久别重逢喜悦之情的“白兄”,他再也不曾听到这个名称。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这个名称包含太多的情绪,太多的深重,李白恍然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把酒诉衷肠,怀着一腔热血满腔抱负想要在这偌大的天地间闯荡出一番成就,认为自己能将这秀丽河山绵延数百年乃至千年的少年时代。

那个一壶美酒就可以忘却尘世所有苦事,那个在乐游原漫步欣赏如血残阳,在大雁塔顶端举杯碰壁静等清晨第一缕微光,相携于山巅坐看云起时,随意翻到一家官府外墙上赏月诉说未来理想的,那个豪言一吐就是半个锦绣盛唐的年少时代。

宣纸上晕开的层层墨色似波痕的是少年最纯真的感情。

将李白拉回现实的是唇上微凉的触感和骤然放大的木香气。他微微瞪大了眼,随即夺回了主权。过了好一会,杜甫松了口,伏在他的肩上轻喘口气,轻舔了一下李白的耳垂,在他耳旁吹气:“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去领证可好?”

李白轻笑:“好。”

他们的盛世不在了,可是他会记得、杜甫会记得,千千万万人包括这个新的盛世都会永久的记地——

它的名字叫做大唐

月亮仍然没心没肺的在那里,像是千百年从未变过般始终如一的站在那里,静静凝望着这个瞬息万变的人间。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而他李白有幸见到了曾经和现在的明月,已经很幸运了。

不是吗?

 

 

 



 

 

 

 

悄悄说一句,交相辉映这里我没有用错啦,(这里其实是想说子美本人也是一个发光体,不比外面的景色逊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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