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新春企划·春日宴|陆】奔向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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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改he的短打。观众姥爷不嫌弃留个红心心蓝手手。(ntm)



和李白最后的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的夜晚,当时我照常趴在书桌上对着毕业论文绞尽脑汁苦苦相斗,阳台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闷闷的“咚”地一声砸到瓷砖地板激得我按下键盘留下长长的一串字母o。我急忙起身跑去阳台推开玻璃门看见李白以一种不雅的姿势跌坐在地揉着被磕破的额角,看到我过来抬眼冲我一笑说你家地板太结实了,我没有理拽着他进了里屋顺带锁上了阳台,让他坐在床上等着我给他消毒上药,涂酒精的时候他一直呲着牙说子美下手轻点,我剜他说活该谁让你好好正门不走非要学猿人爬上我家楼。李白不说话了,碧色的眼亮晶晶的看着我好似藏着星光,我心下一凛收起药盒问他半夜来找我干什么。他说他找我道别。我这才看到他背后背着的大背包,还是去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顿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问他确定想好了吗,他笑着回答我他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这太过了,李白。我转身将医药箱收回原位,不去看他的眼。

从高中认识你的时候你就一直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去做了,从来不管不顾后果还有别人的想法,包括我。我轻声说着,声音不大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他过了一会才闷闷地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多廉价被嚼烂的词汇。没有按时上交功课可以说对不起,打架斗殴被发现可以说对不起,渣了姑娘的心可以说对不起,就好像一切事情只要有了对不起就可以被别人原谅就是知错能改,那么的心安理得。完全可以手机上发一条短信的,何必亲自过来呢?我叹了口气转过去倚在书桌上看着他,看着他有些拘谨地交叉双手放在腿上像个犯错的孩子。李太白,你不用和我道歉。我移开视线到窗外,月明星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但是我想来见你。他有些局促地说道。我愣了愣随即啼笑皆非地笑他还是这么喜欢形式主义,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搞得这么正式。他试图扯了扯嘴角没有成功,我叹口气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他说再过一会,达夫已经在火车站等我了。闻言我拉开衣柜取出件薄外套说正好这里离火车站不远,我走路送你一程吧,他刹那间恢复了神采奕奕说好。

六月的夜晚已隐隐约约有了仲夏的燥热,我们肩并肩走在人烟稀少的道路上,他的肩上背着包,我的手里替他拿着吉他。月亮不圆满,一边像是打了耳光似的肿着挂在靛蓝的幕布上,星辰疏松又稀少,我望着天幕说不是满月实在不是送别的好时间,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路边摘了根草咬在嘴里摇摇晃晃,不甚在意地说没关系,有你在就够了。

我又不说话了,静默加快了速度。他察觉到我的异常,急忙跟了上来哄说子美别生气我就是嘴欠,说着装模作样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我睥睨着他说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他摸了摸自己凌乱地扎在脑后的头发却不小心碰到额角伤疤疼得龇牙咧嘴,被我嘲四肢不协也不生气,就是那样直勾勾地望着我笑。

他问子美你还记得高二那年你来看我驻唱吗,有一次我刚唱完还没来得及下场酒吧就闯来了一群闹事的,他们举着球棍斧子四处乱砸伤人,我来没回过神你就拉着我从后门跑了出去。我轻轻点了点他说当然记得了,我一千米测试都没有跑那么快过。

我们在后面阴戾的巷子里奔跑,跑到筋疲力尽也不敢停止,李白怀里抱着吉他我还挎着包,我们跑过荒凉街道跑过弯弯大桥,一直到人声鼎沸处。那时我牵着他的手祈祷着时间可以无限延长一直到我们去往地狱或是天堂,只可惜路途短暂,不一会就回到了喧闹的人间。

他笑眯了眼,长长的睫毛被路灯打光好像绞着一层银粉,像是回忆般用怀念的语气却是在问我,知道他什么时候起了周游世界的想法吗?我老老实实地摇头随即怼他,哪怕是半天前起了这个念头我都不意外,你这人从来想一出是一出。

李白却摇摇头,脸色是罕见的认真。他说是从那晚你拉着我的手逃跑开始的,他当时恍恍惚惚着以为自己是被通缉的逃犯,与爱人在天空和土地组成的终极囚笼下四处奔跑逃窜,一切都拼命拽住他想带他回到那个枯燥乏味的牢笼中,生活是死水般的无趣刻板,只有此时此刻胸腔那颗狂跳着的心脏和耳畔呼啸而过的疾风告诉着他他还活着。

那时他就在想以后要带着爱人和吉他走遍天涯海角,没钱了就随意在街边卖唱,没地方住了就凑合着公园长椅躺一晚,只要他还活着的,还能够听到自己胸膛里跳动着的心脏,他总会实现这个愿望。我静静地听他讲完,半响硬邦邦地反驳我不是你的爱人。

他拉住我将我扯到他身前,双手抵在我的脸颊,温热鼻息洒在肌肤上引起细小电流窜般的痒意,我看到那双碧色眸子中洋溢着雀跃的星星,他问我愿意吗,陪他一起游历世界。那期待的神色令我不能直面,某一瞬间被折射的光芒硬生生逼出眼泪。

我狠狠心拉开他的手臂,站到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看着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不行,李白,你可以无牵无挂毫无顾忌地离开,可以说走就走来去自由,可我不行,我还有值得我挂念的人还有姑母,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很多心愿没有达成,我不能和你一样离开,那样太不负责了。

我看到他眼里的星星死掉了,一颗颗一粒粒落在地上沾了灰不再发光,我别过眼不再看他,咬咬牙又说李太白你扪心自问,你可曾真正将任何事物放在心上?他小声嘟囔放在心上的不就站在眼前拒绝了他嘛。我凝噎住,一口气卡在半路上不去下不来,顺了半天才开了口说我是说现在,起码现在我不能和你走,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等我处理安排好一切事情就会去找你。

我看到他的眼底又重新焕发出光彩,像讨到糖吃的小孩一样开心着说果然子美放不下我,我无语地拍开他在我身上游走的爪子吐槽少来,只不过是凑巧我也有这个心愿罢了,才不是为了你。他笑嘻嘻地回答是是是又锲而不舍地黏上来想贴着我,一想到这一分别便不知下一次见面是何时便也由着他胡闹。

远远地看到了高达夫站在路边眺望的身影,我停下脚步说就送到这里了,你快过去别让他等急。李白站在一旁接过我递去的吉他包一边恋恋不舍地说他会每月按时给我寄明信片,我笑他古板现在是电子通讯时代不兴那一套,他撇了撇嘴说不一样,这是杜子美独家待遇,全球仅此一份。我被他的捧读逗乐,张开双臂说要分开了抱一个?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猛地扑进我怀里,力气之大差点让我栽进身后的花坛。

他抱我是抱得那样紧,像是要让我融进他的骨血里随他去往各地一样用力,我抵着他的肩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风尘味和柠檬洗发水的味道,连带着李白特有的气味烙入这流动的记忆中。他轻轻拱着我的脖颈像只大猫,柔软的发丝扫过脸颊带着痒意,他咬了咬侧颈,占有欲般宣誓着主权。我拍了拍他的背说你是狗吗还咬人,他的声音被捂得模模糊糊听不真切,我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将我搂得更紧了一些。

半晌,他放开了我,拉住我的手臂轻声向我道别,目光里有着不舍不甘但更多的闪烁着对未知生活的期盼。我开玩笑般祝贺他终于摆脱学校的管辖从此无拘无束四海为家,他嘴角下撇说别闹了我一颗心全栓你身上了谈何自由?我乐得看他吃瘪,捏捏他的脸说那不正好,再浪的人也总有一天要回家,现在家就在这里,你可以随时回来。

他愣了愣,片刻后脸上后知后觉泛起薄红,磕磕巴巴地指着我说犯规,话都说不利索。我无辜地看着他说我说的都是事实,欢迎你随时回家。他站在原地一会,回过味来咬牙切齿说我出息了还会逗他,我不甘示弱般瞪回去说彼此彼此。

终究是他败下阵来,嘴上嘟囔着栽了就认吧,一边动作敏捷地在我唇上啄了一口,杏花飘进流水般无声无息缱绻着温柔。嘴唇上的暖意急促地到来又离去,等到我回过神时他已经跑出去了老远,跑着跑着冲我回头比一个胜利的手势露出挑衅的笑容。

我哭笑不得于他孩子样的幼稚,又深知自己偏爱这不谙世事的天真,并且知晓着很长一段时间的自己都会被这特有的浪漫和热烈所打动。眨眼间他已经变成了黑点跟着达夫消失在视野的镜头,而我伫立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深夜的凉意袭来打了个寒噤才转身离去,回到属于我的熙攘生活中。

回家的路上我抬头望了眼残缺着的月色,开始期待起与他的重逢将会是一轮圆月高挂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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